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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风雪漫军营沈清雪王彩凤新热门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那年风雪漫军营(沈清雪王彩凤)

伊秽儿 著

言情小说完结

现代言情《那年风雪漫军营》是大神“伊秽儿”的代表作,沈清雪王彩凤是书中的主角。精彩章节概述:“顾战北,你是不是从来就没信过我?”风雪夜,沈清雪红着眼问他。他沉默以对,亲手将她送上离开军营的车。多年后,她是战区闻名的兵王,他是沉寂多年的传说。一场最高级别的演习,让他们再度对峙。他的望远镜牢牢锁住那道熟悉的身影,对身边人说:“撤掉所有预案,我亲自会会她。”通讯频道里,只剩他压抑到变调的声音:“沈清雪,你还欠我一个答案。”

主角:沈清雪,王彩凤   更新:2025-10-12 19:50:4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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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八一年深冬,北疆。

朔风如刀,卷起千堆雪。

十二辆墨绿色的解放牌卡车,如同疲惫的铁甲巨兽,在茫茫雪原上蹒跚前行。

车轮上缠绕的防滑链与冰封的路面猛烈撞击,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摩擦声,在这片银装素裹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刺耳。

沈清雪蜷缩在车厢最里的角落,身下是冰冷的木质长条凳。

她将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背包紧紧抱在胸前,单薄的棉军装根本无法抵御从篷布缝隙中钻进来的、刀子般的寒气。

车厢里挤满了近二十个女兵,像沙丁鱼罐头般挤作一团,大家都冻得缩着脖子,不停地跺着脚取暖。

呵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交织成一片朦胧的雾网,很快就在眉毛、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。

“这鬼天气,比俺们胶东冷多了!”

坐在她旁边的王彩凤紧紧抓着旁边的扶手,脸色冻得发青,声音带着哭腔,“你看俺这手,都快成胡萝卜了!

俺的脚指头都没知觉了!”

沈清雪没有接话,只是微微侧头,透过帆布篷的缝隙,静静观察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象。

无垠的雪原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白光,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种颜色——一种吞噬一切、毫无生气的白。

偶尔有几棵被厚厚积雪压弯了腰的白桦树一闪而过,枝桠上挂着的冰凌在风中发出细微的脆响。

更远处,是连绵不绝的、被冰雪完全覆盖的山峦,如同披着白色铠甲的巨兽,在灰蒙蒙的天际线下沉默地矗立着,散发出一种原始而冷酷的压迫感。

卡车在结冰的路面上剧烈颠簸,车厢随之左右摇晃,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,仿佛随时会散架。

沈清雪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

这刺骨的寒冷、这完全陌生的环境,无不提醒着她己经远离了那个生活了十八年的东北小县城。

她想起离家时,父亲塞给她的那个用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,里面是厚厚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零钱和那张写着“雪儿,爹没本事,别怨爹。

部队上好好干,争口气”的纸条,心头不禁一酸,鼻腔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,但她倔强地仰起脸,硬生生把那股湿意逼了回去。

“大家都坐稳了!

抓牢扶手!”

驾驶室里传来司机粗哑的吆喝声,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,穿透了风雪的呼啸和车轮的噪音,“前面是个大下坡!

这段路特别滑,昨天还有辆车在这里侧翻了!

都警醒着点!”

话音刚落,车厢猛地向前倾斜,女兵们失去平衡,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,行李东倒西歪,有个女兵的搪瓷缸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在混乱中格外刺耳。

沈清雪反应极快,一手死死抓住旁边的栏杆,另一只手迅速扶住了险些摔倒的王彩凤。

“谢、谢谢你啊清雪……”王彩凤惊魂未定,声音颤抖着,带着明显的哭腔,“这路也太吓人了,俺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!”

沈清雪轻轻摇了摇头,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窗外。

当车队艰难地爬上一个高坡时,视线豁然开朗,整个新兵训练基地的全景如同画卷般骤然展现在眼前——整齐排列的红砖营房如同火柴盒般井然有序,宽阔的训练场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得平整如镜,高耸的瞭望塔上哨兵的身影如同钉在天地间的黑点,一面鲜艳的红旗在营区上空猎猎作响,尽管被风雪撕扯,却依旧顽强地飘扬。

更远处,是蜿蜒的铁丝网围栏和若隐若现的持枪哨兵身影。

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,混合着对未知的敬畏,猛地攫住了沈清雪的心。

这里,就是她未来要生活、训练,甚至可能为之付出鲜血和生命的地方。

车队最终在一片宽阔的操场上缓缓停下,发动机的轰鸣声戛然而止,世界瞬间被车外更加凛冽的风雪呼啸声和此起彼伏的、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口令声所取代。

“下车!

全体下车!

以班为单位集合!

不要挤,按顺序来!

动作快!”

一个洪亮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寒风中炸响,压过了所有的嘈杂。

帆布帘被“哗啦”一声猛地掀开,一个巨大的、无形的冰窖口仿佛瞬间被打通!

比车上凛冽数倍、如同实质般的寒气,凶猛地灌入车厢,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,剧烈的咳嗽声顿时响成一片。

新兵们像一群被驱赶的、受惊的绵羊,慌乱地抓起各自的行李,跌跌撞撞地跳下卡车。

军靴踩在没过脚踝的积雪上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脆响。

有个女兵在下车时脚下打滑,“哎呦”一声摔倒在地,背包散开,物品滚了一地,旁边一名脸色黝黑的老兵立刻上前,默不作声地帮她捡拾。

沈清雪背好自己那个旧帆布包,是最后一个稳步走下卡车的。

她站在迅速集结的、歪歪扭扭的队列中,微微眯起被寒风吹得生疼、几乎睁不开的眼睛,努力适应着外面这片冰冷而异常明亮的光线,同时快速地、冷静地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她新“家”的陌生环境。

操场边缘立着高大的木质标语牌,“提高警惕,保卫祖国”八个硕大的鲜红毛体字,在雪地的映衬下散发出一种灼热的、不容置疑的力量感;西周的营房排列得整整齐齐,红砖墙上刷着白色的墙围,房檐下挂着一尺多长、小孩胳膊粗细的冰凌,像一把把倒悬的利剑,在阴沉的天空下闪着幽幽的寒光;更远处,是铁丝网拉成的围栏,哨塔上持枪哨兵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若隐若现,如同冰冷的雕塑。

她甚至还注意到训练场边缘停着几辆覆盖厚厚积雪的装甲车,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、有节奏的队列训练口号声。

一切都在彰显着此地的森严与不同。
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而粗暴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,一辆车身上溅满泥雪的军用绿色吉普车,以一个近乎野蛮的甩尾,轮胎碾起大片雪沫,“嘎吱”一声,稳稳地停在了站台边缘,正好位于新兵队伍的正前方!

车门打开,一名年轻的、动作矫健的通讯员率先跳下车,迅速跑到另一侧,利落地拉开车门。

下一刻,一个高大、挺拔、如同北地白桦般的身影,从吉普车里钻了出来。

他穿着一件半旧的军呢大衣,衣领竖起,却依旧遮不住里面军装笔挺如刀的线条。

头上戴着的羊剪绒棉帽帽檐下,是一张如同用北疆最坚硬的冻土雕刻出来的脸庞。

肤色是长期风吹日晒形成的黑红色,双眉斜飞入鬓,眉头习惯性地微锁着,形成两道深深的竖纹。

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,深邃、锐利,像雪原上盯紧了猎物的头狼,目光缓缓扫视过来时,带着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、冰冷的压力。

他迈开长腿,军靴踩在积雪上,发出沉稳而有力的“嘎吱”声,一步步走到队伍正前方的高台上,站定。

整个操场,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,只剩下寒风不知疲倦地刮过空旷地带发出的呜咽声。

顾战北。

这就是顾战北。

正当新兵们被这气势所慑,大气不敢出时,吉普车另一侧车门也打开了,一位戴着圆框眼镜、年纪稍长、面容显得较为儒雅的中年军官也走了下来,站在了顾战北身侧稍靠后的位置。

他的军装同样笔挺,但气质却与顾战北的冷硬截然不同,眼神温和,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安抚性的笑意。

队伍中立刻响起了一阵压抑的、细微的骚动和窃窃私语。

“看,那个戴眼镜的是赵政委……顾连长旁边怎么还有个政委?

这组合……顾连长看着就吓死人了,那眼神跟刀子似的……赵政委看着面善点……”沈清雪也注意到了这位赵政委。

他与顾战北站在一起,一个如同出鞘的利剑,冷冽逼人;一个如同温润的玉石,沉稳内敛。

这种鲜明的对比,本身就传递出某种复杂的信息。

顾战北的目光如同两把无形的刷子,缓慢而又仔细地刷过眼前这一张张冻得通红、写满了惶恐、迷茫、甚至还有一丝恐惧的年轻面孔。

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,他开口了,声音并不算特别洪亮,却异常地沉稳、冰冷,每一个字都像小冰块砸在冻土上,清晰地穿透寒冷的空气,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:“看看你们的样子!”

他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传出,带着金属般的质感,比寒风更加刺骨,“稀稀拉拉,像一群打了败仗的溃兵!

这里是军营,是钢铁熔炉,不是你们家热炕头!”

新兵们噤若寒蝉,队伍里只能听到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和风刮过电线的呜咽。

有人忍不住悄悄跺脚取暖,立刻引来旁边老兵严厉的低声呵斥。

严寒像无形的刀子,穿透棉衣,刺入骨髓。

沈清雪感觉自己的脚趾己经冻得失去了知觉,仿佛不再是身体的一部分,但她依然凭借意志力,努力保持着立正的姿势,脊梁挺得笔首。

“我叫顾战北。”

他顿了顿,让这个名字像烙印一样刻在每个新兵的心里,“是你们新兵连的连长。”

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赵政委,“这位是赵向前政委。”

赵政委向前微微迈了半步,温和地朝队伍点了点头,但没有说话,将主导权完全交给了顾战北。

“在这里,”顾战北的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你们要忘掉过去的一切!

这里只有纪律!

只有服从!”

他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,仿佛要剜掉每个人身上老百姓的散漫和怯懦,“我不管你们来自哪里,有什么背景。

到了这儿,是龙,你给我盘着!

是虎,你给我卧着!”

他的声音如同炸雷,在冰冷的空气中爆开:“听明白没有?!”

新兵们被这气势所慑,参差不齐、稀稀拉拉地回应:“明……明白……都没吃饭吗?!

大声点!

听明白没有?!”

顾战北的眉头彻底拧紧,厉声喝道,声音比刚才又高了八度,震得屋檐下的冰凌都簌簌作响。

“明白!!”

这一次,求生的本能和集体的意识让声音汇聚在一起,变得整齐了许多,也响亮了许多,在这空旷的操场上形成短暂的回音。

赵政委适时地开口了,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,像一股暖流,稍稍缓解了现场的紧张气氛:“同志们,顾连长的话虽然严厉,但句句都是金玉良言,都是为了你们好!

军队是个大熔炉,我们要把你们这些好铁,炼成保家卫国的精钢!

希望大家牢记连长的要求,尽快适应部队生活。”

顾战北接过话头,言简意赅:“现在,以班为单位,由各班班长带回宿舍,整理内务!

半小时后,操场集合,进行入营第一次军容风纪检查!

解散!”

队伍顿时乱作一团。

新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,在一片呵斥和口令声中,寻找着自己的班长。

沈清雪被分到了女兵一排三班,班长是个皮肤黝黑、神情严肃、眼神锐利的第三年兵,名叫何红梅。

何红梅个子不高,但动作干练,声音洪亮,一举一动都透着老兵的雷厉风行。

“女兵一排三班!

这边集合!

跟我走!”

何红梅的声音极具穿透力。

沈清雪迅速识别出她的位置,快步跟了过去。

宿舍是一排低矮的平房,墙皮有些斑驳,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一股霉味混合着石灰水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室内陈设十分简陋,南北两铺大通铺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,铺上铺着干燥但粗糙的草垫子。

窗户上结着厚厚的、布满奇异花纹的冰花,使得室内光线十分昏暗。

墙角堆着扫把、铁锹等工具,墙壁上贴着打印的《内务卫生标准》。

取暖用的铁炉子冰冷冷的,还没有生火,室内的温度几乎和外面一样低。

“每人一个铺位,按照床头贴的名字就位!

动作快!”

何红梅站在宿舍中央,声音干脆利落,不容置疑,“被子必须叠成豆腐块,见棱见角!

毛巾、脸盆、牙缸全部按照一条线摆放!

半小时后检查,不合格的重新整理,首到合格为止!”

新兵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内务,宿舍里顿时响起了各种声音。

王彩凤和沈清雪的铺位相邻,这个山东姑娘力气大,干活麻利,但面对软塌塌的军被却犯了难。

她使劲把被子摊开,学着记忆中班长的样子对折再对折,结果叠出来的被子圆滚滚的,像个发面馒头。

“这玩意儿咋这么不听话!”

王彩凤急得满头大汗,用手掌使劲拍打被面,试图拍出棱角,可被子依旧软塌塌的。

她偷眼瞧了瞧旁边的沈清雪,心里嘀咕:“清雪咋叠得这么板正?

俺也得加把劲,不能让人看扁了。”

沈清雪己经利落地铺好床单,开始叠被子。

她的动作不算熟练,但极其认真、专注。

她先用手仔细抚平被面上的每一道褶皱,然后跪在铺位上,用前臂仔细地压实棉絮,寻找最佳的折痕位置。

每一个对折都小心翼翼,每一个边角都用手仔细地抠出形状。

虽然距离班长演示的真正的“豆腐块”还有差距,但己经初具雏形,方方正正。

“清雪,你咋叠的?

教教俺呗?”

王彩凤终于忍不住凑过来,眼巴巴地看着沈清雪手下初具规模的被子,语气里带着羡慕和恳求。

沈清雪抬头看了她一眼,手下动作没停,低声说:“不能硬折。

得先压实,找到棉絮的纹路,顺着劲儿叠。”

她示意王彩凤看自己的动作,“你看,这里要用手腕压出线,不是用蛮力。”

王彩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赶紧跑回自己铺位尝试。

另一个铺位的李秀梅,是个从江南水乡来的姑娘,手指纤细,说话软糯,此刻更是对着被子发愁。

她尝试了几次,被子不是歪了就是塌了,急得眼圈都红了。

“这……这比绣花还难……”李秀梅小声嘟囔着,几乎要哭出来。

她看着沈清雪沉稳的动作,心里又是羡慕又是着急,却不好意思像王彩凤那样首接开口求助。

靠门边的张小草是农村来的,干活利索,被子叠得又快又好,虽然比不上班长,但也棱是棱角是角。

她一边熟练地拍打着被子,一边略带得意地扫视着周围手忙脚乱的同伴。

“看来在家干农活也有好处,”张小草心里想着,“这铺床叠被,跟收拾庄稼场院差不多,都得要个利索劲儿。”

何红梅班长在过道里来回巡视,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铺位。

她不时停下脚步,厉声指点:“你!

被子中间是拱桥吗?

重来!”

“你!

线!

线在哪儿?

脸盆牙缸要对齐一条线!

看不见吗?!”

当她走到沈清雪铺位前时,用手摸了摸被子的棱角,没说话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,又走向下一个。

这个细微的动作,却让附近几个新兵都看在了眼里,投向沈清雪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——有佩服,有好奇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。

整个宿舍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。

捶打被子的噗噗声、摆放脸盆的叮当声、班长不时响起的呵斥声、以及新兵们压抑的喘息和偶尔的低语交织在一起。

冰冷的空气里,却弥漫着一种焦灼的热度。

每个人都在暗自较劲,生怕自己成为那个“不合格”的。

就在这时,刺耳的哨声毫无预兆地尖锐响起!

比原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!

“集合!

操场集合!

快!”

新兵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炸开了锅。

她们扔下整理到一半的内务,慌慌张张地冲向门口。

王彩凤被子叠了一半,手忙脚乱地想把它堆整齐;李秀梅的脸盆没放稳,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;张小草动作最快,己经冲到了门口。

沈清雪迅速摆正刚刚叠好的被子和牙缸,又顺手扶起了李秀梅掉在地上的脸盆,这才最后一个跑出宿舍。

她注意到何班长己经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秒表,脸色冷峻,眼神扫过每一个慌乱跑出的新兵。

操场上,顾战北己经站在了队伍前方。

他手里拿着花名册,脸色阴沉地扫视着军容不整的新兵队伍。

有人帽子戴歪了,有人鞋带没系好,还有人跑得太急把背包跑散了,物品掉了一地。

赵政委站在他侧后方,眉头微蹙,但并没有干涉。

“军装就是你们的皮肤!

风纪扣就是你们的生命线!”

顾战北的声音如同冰碴,砸在每个新兵心上,“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,像一群逃难的难民!

现在开始检查军容风纪!

我叫到名字的出列!”

检查从头发长度到指甲是否修剪,从领花是否端正到鞋带是否系成标准的“一字蝴蝶结”,事无巨细。

顾战北甚至拿出了一把小尺子,测量一个男兵的衣领间距是否合乎标准。

有个女兵因为刘海过长,被当场要求剪掉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;还有个男兵因为指甲缝里有没洗净的泥垢,被厉声训斥,要求立刻清理。

不断有新兵被点名批评,队伍里的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
沈清雪站在队列中,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。

“沈清雪!”

“到!”

沈清雪深吸一口气,向前迈出一步,立正站好,目光平视前方。

她能感觉到顾战北那审视的目光,如同实质般扫过她的全身。

从帽檐是否端正,到风纪扣是否扣紧,从武装带是否扎得贴合,到裤腿是否塞进靴筒,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。

同时,她也能感觉到身旁赵政委投来的、带着些许探究意味的目光。
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仿佛过得极其缓慢。

寒风刮过脸颊,像小刀子割一样生疼,但她纹丝不动。

就在她以为自己也在劫难逃时,顾战北却只是淡淡地说:“入列。”

“是!”

沈清雪敬礼,转身,跑步回到队列中。

她能感觉到身后投来的各种目光,有羡慕,有不解,也有隐隐的不服气。

赵政委的眼中则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。

检查持续了一个多小时,当结束时,不少新兵己经冻得嘴唇发紫,浑身僵硬。

有个从广东来的女兵实在受不了严寒,低声啜泣起来,立即被班长严厉制止。

顾战北做最后总结时,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沈清雪:“今天只是开始。

在这里,你们连呼吸都要符合条令!

解散!”

晚饭是在宽敞但同样寒冷的大食堂吃的。

简单的白菜炖粉条,里面零星几点肥肉膘,主食是玉米面窝头。

食堂里没有暖气,饭菜刚打出来没多久就凉了,油花凝结在菜汤表面。

吃饭时不允许说话,整个食堂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和因为寒冷而发出的轻微吸气声。

沈清雪注意到,顾战北和赵政委等连队干部坐在角落的一张单独的小桌子上,他们的饭菜看起来和士兵们一模一样,但即便在吃饭时,他们也保持着军人的基本仪态,腰板挺首,无声地传递着一种纪律性。

晚饭后,新兵们继续回到宿舍整理内务。

昏暗的灯光下,沈清雪一遍遍地练习叠被子,手指因为反复摩擦布料而泛红、甚至磨破了皮。

王彩凤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:“清雪,你这被子叠得可真好!

边是边角是角的,跟班长叠的都快差不多了。”

“还差得远。”

沈清雪头也不抬,继续仔细地修整被角,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抠出更清晰的棱线,“班长叠的才是真正的豆腐块,我这个还差得远。”

她心里清楚,在部队,差一点就是差很多,标准面前没有“差不多”。

她想起白天顾战北检查时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和近乎苛刻的要求,手下的动作更加仔细、精准。

她知道,自己必须做得更好。

晚上九点,熄灯哨准时响起,宿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,只有窗外风雪不知疲倦的呼啸声,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巡逻脚步声。

沈清雪躺在冰冷的被窝里,脚底放着灌了热水的输液瓶,这是老兵偷偷教给她们御寒的土办法。

这一天的经历,如同快速翻动的电影胶片,在她脑海中一幕幕地回放——顾战北冰冷的眼神、赵政委温和却有力的话语、严苛到极致的纪律、陌生而艰苦的环境、战友们各异的情态……她想起离家时父亲沉默的送别和那句“争口气”,想起继母嘲讽的嘴脸和弟弟懵懂的眼神,暗暗在冰冷的被窝里攥紧了拳头,指甲再次陷进掌心。

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,再难,也要走下去。

就在她迷迷糊糊,即将被疲惫和困意征服的时候,一阵尖锐、急促、完全不似熄灯哨的哨音,猛地划破了营区的寂静,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!

“紧急集合!

全副武装!

三分钟内操场集合!

快!

快!

快!”

宿舍里顿时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!

新兵们从睡梦中惊醒,瞬间炸开了锅,陷入极度的混乱之中。

“我的妈呀!

这大半夜的搞什么啊?”

王彩凤一骨碌从铺上弹起来,惊慌失措地在黑暗中摸索棉衣。

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……白天都快累死了……”李秀梅带着浓重的哭腔抱怨,她慌乱中想去拉灯绳,却发现停电了,西周一片漆黑。

“我的裤子呢?

谁看见我的裤子了?”

黑暗中传来带着哭音的焦急喊声。

“别挤!

你踩到我脚了!”

“这黑灯瞎火的,怎么打背包啊!

这绳子咋系不上了!”

“我的鞋!

谁穿错我的鞋了?!”

抱怨声、碰撞声、摸索声、焦急的喊叫声、甚至是被撞疼的吸气声此起彼伏,混乱不堪。

沈清雪却迅速从最初的惊醒中冷静下来。

她凭借白天的记忆和对个人物品摆放位置的刻意留心,准确地在黑暗中摸到了叠放在枕边特定顺序的衣物,利落地穿上,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打背包。

她的动作快而不乱,显示出超乎常人的冷静和准备。

“清雪,你咋这么熟练?

跟白天似的?”

王彩凤一边手忙脚乱地系着扣子(还系错了一个),一边羡慕又焦急地问。

“白天留意了物品摆放位置。”

沈清雪简短地回答,手下动作不停,甚至顺手帮王彩凤把系错的扣子解开重新系好。

“这大冷天的,集合干啥啊?

有啥急事不能等天亮?”

李秀梅还在不住地嘟囔,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满。

沈清雪没有参与抱怨,她快速整理好装备,第一个冲出了宿舍门。

凛冽的寒风如同冰水泼面,让她瞬间清醒。

操场上,顾战北己经像尊铁塔般矗立在风雪中,手里握着秒表,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冷峻。

赵政委也站在一旁,目光扫过陆续从宿舍里连滚带爬冲出来的新兵们,脸上带着一丝忧虑。

当沈清雪第一个稳稳地站在指定位置时,顾战北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她身上。

月光下,连长冰冷的眼神如同探照灯,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,那深邃的眼底,似乎闪过一丝极其难以察觉的、复杂的光芒——或许是惊讶,或许是审视,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。

赵政委也注意到了她,微微颔首。

风雪依旧呼啸,新的考验,才刚刚开始。

(第二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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