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子的怒火化作了实实在在的天罗地网。
金陵城内，明岗暗哨密布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寻常百姓虽不知具体缘由，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风向不对，连街头巷尾的议论声都低了几分。
楚飞扬丢下那份挑衅的绢帕后，便如一滴水融入了大海，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，并未急着出城，反而利用精湛的易容术，扮作一个进城贩卖柴火的憨厚樵夫，每日背着柴捆，大摇大摆地在各处哨卡前经过，甚至有一次，几乎是与皱着眉头的凌风擦肩而过。
他享受着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，但同时也清晰地感受到，这张搜捕网正在不断收紧。
世子府的人排查得极其细致，不仅仅是生面孔，连一些行为举止稍有异常的人都会被暗中盯上。
“真是个难缠的主儿……”楚飞扬蹲在一条暗巷深处，啃着刚买来的烧饼，心里嘀咕。
他原本只想搅浑水摸条鱼，没想到惹上了这么大一头鲨鱼。
不过，他楚飞扬混迹市井这么多年，别的本事没有，溜门撬锁、隐匿逃生的本事可是一流。
与此同时，世子府内，萧墨渊并未如外界想象的那般焦躁。
他坐在水榭中，面前摆着一盘残局，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黑子，迟迟未落。
凌风站在一旁，汇报着毫无进展的搜捕：“……城内可疑人员己排查七成，未见踪迹。
属下怀疑，此人可能己混出城，或者……有内应。”
萧墨渊目光落在棋盘上，仿佛在思索棋路，又仿佛穿透了棋盘，看到了别处。
“内应？
或许。
但他更可能，还在城里。”
他落下黑子，语气笃定，“此人胆大心细，且极其自负。
他既敢留下那样的绢帕，便是认定我们抓不住他。
此刻，他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，看我们的笑话。”
凌风眉头紧锁：“是属下无能。”
“非你之过。”
萧墨渊难得地没有斥责，“是对手太狡猾。”
他抬眼看向凌风手臂上重新包扎过的伤口，“伤如何了？”
“谢主子关心，白医师医术高明，己无大碍。”
凌风回道，提及白芷时，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缓和。
萧墨渊微微颔首：“让她多用些心。
另外，传令下去，改变策略。
明面上的搜捕可以稍缓，重点监控所有药铺、当铺，以及……城中那些消息灵通的灰色地带。
此人行事跳脱，未必没有疏漏。”
“是！”
凌风领命，正要转身，又被叫住。
“凌风，”萧墨渊的声音低沉了些，“你觉得，他一次次挑衅，目的何在？”
凌风沉吟片刻：“扰乱视线？
或是……另有所图？”
萧墨渊指尖轻轻敲击着棋盘，眸色深沉：“或许，他只是觉得有趣。”
就像一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猫，不把玩尽兴，绝不罢休。
这种感觉，让萧墨渊很不舒服，却又隐隐有种被挑起的、久违的征服欲。
当夜，金陵城西市，一家看似普通的赌坊后院。
楚飞扬终于踢到了铁板。
他本想利用这里鱼龙混杂的环境打探些消息，顺便捞点路费，却不慎被一个曾被他“光顾”过的地头蛇认出了易容的细微破绽。
“就是他！
上次偷了老子钱袋的小子！”
那彪形大汉一声怒吼，顿时七八个打手围了上来。
楚飞扬心中叫糟，面上却丝毫不露怯，笑嘻嘻道：“几位大哥认错人了吧？
小弟初来乍到……少废话！
拿下他！”
拳脚相加，楚飞扬身手灵活，对付几个地痞还算游刃有余。
但打斗声引来了更多的人，其中，似乎混入了几个眼神格外锐利、行动间颇有章法的人。
是世子府的人！
他们果然监控了这些地方！
楚飞扬暗道不妙，虚晃一招，踢翻一个扑上来的打手，趁机撞开后窗，翻身跃入漆黑的小巷。
身后，呼喝声和紧追不舍的脚步声清晰可闻。
他左拐右绕，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勉强拉开一点距离，但肩头还是被一枚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暗器擦过，火辣辣地疼。
更要命的是，前方的巷口，隐约出现了火光和人影，形成了合围之势。
就在楚飞扬以为自己这次真要阴沟里翻船时，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条缝，一只纤细的手猛地将他拽了进去！
门迅速关上，隔绝了外面的喧嚣。
楚飞扬心头一紧，反手就要制住对方，却听一个压低的、带着些许无奈的女声响起：“别动！
想活命就跟我来！”
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，楚飞扬看到拉他进来的，竟是一个身着素雅衣裙、容貌清丽的女子。
她眼神清澈，带着医者特有的宁静，此刻却有些紧张地望向门外。
楚飞扬瞬间认出，这女子……似乎是世子府的那位医师？
他在调查萧墨渊时，隐约见过她的画像。
白芷怎么会在这里？
又为何要救他？
楚飞扬心中疑窦丛生，但眼下形势危急，容不得他多想。
他低声道：“多谢姑娘救命之恩。”
白芷摇摇头，示意他噤声，带着他穿过堆满药材的后院，从另一处隐蔽的小门离开了这是非之地。
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，萧墨渊在凌风的陪同下，亲自来到了这片混乱的街区。
他看着地上打斗的痕迹和那枚带血的暗器，眼神冰冷。
“他受伤了。”
萧墨渊蹲下身，用手指捻起一点尘土上的血迹，放在鼻尖轻嗅，“跑不远。”
凌风立刻下令：“以此处为中心，方圆一里内，严密搜查所有可能藏身之处！
尤其是医馆、民宅！”
萧墨渊站起身，目光扫过那条漆黑的小巷，最终落在旁边那扇紧闭的、属于一家小药铺后门的小门上，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疑虑。
——下一章预告： 白芷为何出手相救？
楚飞扬的伤势如何？
萧墨渊的怀疑是否会指向白芷？
狭路相逢，楚飞扬能否再次逃脱？
敬请期待第西章：《地牢交锋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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