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建军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火气，声音尽量放得平淡：“丽榕，咱们离婚吧。”
于丽榕手里的抹布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，猛地转过身，眼睛瞪得溜圆：“你说啥？
离婚？
你柳建军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？”
她往前凑了两步，几乎要戳到柳建军的鼻子，“我嫁到你们家，里里外外收拾得明明白白，伺候你爸妈，给你洗衣做饭，邻里街坊谁不夸我能干？
我于丽榕哪里对不起你，你敢提离婚？”
柳建军轻轻挥了挥手，语气里没什么波澜：“别着急，不是你的问题。
你长得这么漂亮，我快三十的人了，能娶到你——哪怕你是二婚，我是头婚——对我们家来说，都跟烧了十八辈子高香似的。
能跟你过这两年，我己经很知足了。”
“那你还要离婚？”
于丽榕皱着眉，她总觉得柳建军这话不对劲，像话里有话，“你到底咋想的？
是不是在外边有人了？”
柳建军摇摇头，突然往床上一扑，后背对着她，声音闷得发沉：“我没那本事。
在工地上绑钢筋，一个月就挣几千块，连让你安心过日子都做不到。
要是再添个孩子，我更养不起这个家。
我不能耽搁你，你这么漂亮，该找个能让你过好日子的人。
家里的东西，你想要啥就拿走，我啥都不要。”
于丽榕悬着的心松了半截，原来他是嫌自己没本事？
她赶紧凑到床边，伸手按了一下柳建军的肩膀，语气软了下来：“建军，别想那么多。
养不起孩子咱就先不要，多大点事？
正好我有件事想跟你说——我怀孕了，己经好几个月了，前几天刚查出来。
我本来想等你回来，跟爸妈一块说的，没想到你先提了离婚。”
这话刚落，柳建军“腾”地从床上坐起来，眼睛红得吓人，指着于丽榕的鼻子，声音都在抖：“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？
我出去半年没回来，你在家怀孕了？
还想把这野种塞到我们家，当我们全家都是傻子？”
于丽榕脸色一白，赶紧辩解：“怎么不是你的孩子？
你年后不是回来过一回吗？
正好能对上日子！”
柳建军看着她慌乱的样子，突然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他攥着拳头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前两个月我在工地晕倒，工头硬拉着我去医院检查。
除了查身体底子，顺便做了个生育能力检查——医生说，我根本不能生，没有生育能力。
你这孩子，是哪个野男人的？
是那个在咱们家吃饭的王老板，还是你跟萍萍搭线认识的张老板？”
于丽榕的脸“唰”地白透了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往后退了两步，撞到身后的椅子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响。
她张了张嘴，想说“医院查错了”，可看着柳建军眼里的冷意，那些编好的借口全堵在喉咙里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柳建军站起身，往门口走，脚步没了刚才的沉重，只剩决绝：“离婚协议我会找律师写，你收拾好你的东西，别再让我看见你。”
柳建军转身要跨出房门时，于丽榕突然扑了上去，死死抱住他的腿，膝盖“咚”地砸在水泥地上，声音里带着刻意挤出来的哭腔：“建军，是我错了！
我以后再也不跟萍萍瞎跑，再也不瞒着你花钱了，你别跟我离婚行不行？”
她埋着头，心里却飞快地盘算：肯定是哪个长舌妇嚼舌根，把她跟张老板、王老板的事添油加醋说给柳建军听了！
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提离婚？
一定是这样——街坊邻居早就看她长得漂亮、一个人在家，总爱胡乱编排，这次肯定是变本加厉了。
“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！”
于丽榕猛地抬头，眼里挤着几滴眼泪，抓着柳建军裤腿的手更紧了，“那些人就是闲的没事干，看我一个人守家，故意造我的谣！
张老板就是找我帮过两次忙，王老板就是路过蹭了顿饭，哪有他们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！”
见柳建军没说话，她赶紧又补了一句：“刚才说怀孕的话也是骗你的！
我没怀，真没怀！
我就是怕你跟我离婚，急糊涂了才编的瞎话，你别往心里去啊！”
她往前凑了凑，试图用往日的亲昵拉近距离：“咱俩这两年过得不是好好的吗？
我伺候你爸妈，给你洗衣做饭，哪点对不起你了？
到底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？
你告诉我名字，我现在就去撕了他的嘴，省得他败坏我的名声！”
柳建军垂着眼，看着她抓着自己裤腿的手——那手上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，是刚才收拾碗筷留下的。
他突然觉得可笑，蹲下身，一把扯开她的手：“没人跟我说，是我自己在老榆树下听的。
288的头发，两千块的‘路子’，王老板没洗的碗，还有你怕我堵着你的那些话，这些也是别人编排的？”
于丽榕的脸瞬间没了血色，刚才还挤出来的眼泪，这下真的顺着脸颊往下掉，却不是因为委屈，而是因为被戳穿的恐慌。
她张了张嘴，还想再辩解，却被柳建军冷漠的眼神堵了回去。
于丽榕见柳建军眼神里没半点松动，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，心一横，连掉地上的围裙都没顾得捡，踉跄着往院外跑。
她知道柳建军最听他爸妈的话，只要把老人搬出来，这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——两家虽隔了两个小院，也就几十米的距离，跑几步就到了。
她踩着拖鞋，慌慌张张穿过两个相邻的小院，“咣当”一声推开柳建军父母家的大铁门，声音里带着哭腔往院里喊：“爸妈！
建军要跟我离婚！
他刚回来就提离婚，你们快出来劝劝他啊！”
柳建军妈李秀兰正坐在院角择菜，听见喊声手里的豆角一扔，快步往门口跑：“咋回事啊丽榕？
建军刚回来就闹离婚？”
柳建军爸柳国梁也从屋里出来，手里还拿着一张旧报纸，皱着眉问：“建军呢？
让他过来！”
柳建军站在自家院门口，听着几十米外传来的哭喊，眉头皱成了疙瘩，抬手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——他就知道这女人会来这一套。
他慢腾腾往父母家走，刚到门口，就见于丽榕扑在李秀兰怀里，哭得肩膀首抖：“妈，我不知道哪儿惹建军不高兴了，他回来就说要离婚，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，是不是在外边有人了啊？”
“你胡说八道啥！”
柳建军冷着声打断她，“我有没有人，你心里比谁都清楚。”
于丽榕立马抬起头，眼里还挂着泪珠，却带着点委屈的倔强：“我清楚啥？
我天天在家伺候你爸妈，给你收拾屋子，你回来就提离婚，还倒打一耙！”
柳国梁板着脸看向柳建军：“建军，有啥话好好说，刚回来就闹离婚像啥样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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