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皇既然说了,她也就没再遮掩道:“父皇是否防备着温家?也防备着温母妃?”
皇上嘴角笑意渐渐淡了下去,语气亦不复方才温和,手上的白色棋子拿在手里并无落下之意。
“阿芜何故有这般询问?”
楚芜重新坐直身子才道:
“是儿臣见温母妃手腕上戴着的镯子似有问题。”
见父皇看向她,她便继续道:
“儿臣那时从人贩子手里侥幸逃脱后身体就一直不好,这些年无论是别人施舍,还是自己想办法买的药自然是不计其数,吃的多了,对药物也多几分敏锐,
所以儿臣搬去凤仪宫当天就闻到温母妃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麝香,当时儿臣心中便有疑惑,
这几天查探下来,这才知道,是父皇赏赐温母妃的镯子有些问题。”
看着皇上脸色变了又变,她便知道,她猜的果然没错,父皇就算顾及温家,也绝对不会对贵妃用这样的手段,毕竟这些年外面送进宫的女人,他都有好好善待,还准许她们自行出宫,温贵妃是个例外,也是他真心喜欢的女人,她相信自己的父皇不会用那样卑劣的手段算计她去。
手中的白子被他捏的似要碎裂,直到手指传来刺痛才算回过神来。
许久他才道:“先前,朕确实想着温家女不能再诞下皇嗣,也想着若她不肯留在宫中,朕可给她换了新身份重新送出宫去,可……
这些年,温家为朝堂鞠躬尽瘁,贵妃对朕亦是捧了一颗真心。
朕,岂能无动于衷?”
他到底起身徘徊几步,才悠悠叹气:
“有时候朕看着太子那般荒唐,平庸,朕,甚至在想,若是贵妃能有幸生下孩子,若此子足够聪慧,哪怕,
哪怕是需由温家扶持,那,也不是不可。”
什么意思,什么意思?皇帝是想废掉太子吗?
不会吧!不会吧!皇帝胡说呢吧!太子好好的怎么会被废?再说温家权势滔天,他作为皇帝怎么可能不防?
最重要的是,温家后面也是反了的,这老皇帝是老糊涂了吗?
温家会反?这不可能,上一世,温家九族入狱,温家大朗更是被废手脚,即使如此也没见他反……这些字幕说的和上一世实在相差太多。
看来其中还有蹊跷。
直到看到楚芜脸上的诧异,皇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无意识中说了什么,想着楚芜对太子感情,他还是解释道:
“朕亦只是说说罢了,你皇兄他……”
“父皇。”她抬眸目光澄澈却坚定道:
“儿臣不懂朝堂中之事。只是,儿臣流落在外这些年,最是知道百姓疾苦,那些底层百姓,他们一辈子的心愿便是能得一位明君,使他们有口饭吃足矣,
所以父皇,儿臣斗胆望您考虑未来储君时,多为天下着想,多为大楚根基为重。”
皇上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,眼里全是欣赏,
“朕便知道,朕的阿芜最是似朕,若……”
若她是男儿该多好?
罢了,不说那些叫阿芜不高兴的话,便只嘱咐道:
“朕听太医说,你身子恢复的不错,朕想等过些时日,你便也一同去国子监读些书,打发打发时间也好。”
阿芜聪慧,总不想她被埋没,十年时间确实让他们之间缺失东西良多,但他会一一为阿芜补齐。
楚芜一听读书却是一脸头疼,“可父皇,儿臣不想……”
她可不想和一群世家小姐坐在一起,看她们整日勾心斗角实在无聊,而且练字读书她实在不喜。
“不可拒绝,或者阿芜想早些嫁出去,如此朕便不勉强你去读书。”
上一世她婚事儿定的顺利倒是没有读书这回事儿,这一次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,也罢,读书总比嫁人要强,反正这辈子她没有成亲的打算。
“儿臣知晓了!”
“嗯!去吧!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。”
“是,那父皇也不要太过劳累,儿臣告退。”
皇上摆摆手,楚芜这才不舍的退下,不过想必温母妃手上的镯子,明天就不会再戴了吧?
可到底也戴了那么多年,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晚?
从御书房回来,她仍然是斜靠在软轿上,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上一世的种种,同时也在不断搜寻字幕上的有用线索,因为太过专注,以至于勉前的人是什么时候挡了轿子,她都没有发现。
直到前方那道娇弱做作声音清晰传来,“姐姐,求姐姐去看看母后吧!母后这几日思念成疾,病重不起,求姐姐前去探望。”
女人楚楚可怜,卑微无助,活像是她欺负了她一般。
楚芜眼皮未抬只是微微蹙眉头,身边丫鬟就先一步上前厉声呵斥道:
“放肆!你敢诅咒皇后娘娘?皇后娘娘若是病重怎会不见太医院向上禀报?明华郡主还是莫要胡说才是。”
楚芜这才抬眼赞许的瞧了一眼那说话丫鬟,那是那天在皇后面前为她仗义执言的丫鬟,她得罪了皇后,要不是她将她要过来,估摸着,这会儿她已经成为一个无声无息的死人了。
本身她只是觉得身边无人可用,见她有意投诚,这才动了提拔心思,如今瞧着她倒是个机灵的。
丫鬟得到赞许,更加胆大一些,
“还有,明华郡主看到我们公主为何不行大礼?”
按说她的封号已经被褫夺,她现在不过一个庶人,叫她郡主也全是看着皇后情面,可就算说她是郡主,那也是要向公主行行叩拜大礼的。
楚楹脸上微不可察的闪过几分扭曲,见楚芜迟迟没有接话打算,这才不甘的咬了咬唇,道:
“是臣女太心急了,失了礼数,以为姐姐不会同臣女计较……”
楚芜仍是没打算搭理,似乎是看不见她一样,旁边那么多人看着,她就算是再不甘也得跪下来道:“臣女参见朝阳公主。”
手心死死攥进肉里,眼里的不甘怨毒都要溢了出来。
弹幕也是心疼:
我们女主宝宝真是太可怜了,明明就是穿越而来,平日里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些封教礼仪,就连皇后和太子也从不拘着她守礼,结果却却被女配这般为难,受辱,真是看不下去了。
这就看不下去了吗?这才哪儿到哪儿?再说,她享她公主身份高高在上时怎么不嫌弃这封教糟粕了?
它们还真是够双标的。
楚芜看着她跪了一会儿,这才掩了掩鼻,施舍般的开口,
“你方才说了什么?”
她没让她起身,她只能继续跪着,咬牙强压屈辱道:
“是母后,母后她病了,只是母后担忧父皇为国事操心,不愿惊动太医院,所以臣女斗胆来求姐姐去看看母后。”
“母后病了?”楚芜似是紧张起了,
“怎早不见下人来报,你还任由她拖着病体不去宣太医?楚楹你就是这么照顾我母后的是吗?”
楚楹微微一愣,没想到自己也能被倒打一耙,只能认错,
“是臣女失职,但皇后娘娘是思虑太深这才一病不起,若不是病的严重,臣女也不敢贸然惊扰公主……”
“什么?一病不起?病的严重?”楚芜激动之余,胸口便剧烈起伏不停的咳了起来,
“咳害害……你,咳害害……你说母后已经病的严重了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面前弹幕还在呐喊:
公主别被骗了,她是故意骗你过去,那皇后可是选了好几个粗使嬷嬷,想让她们教你学规矩呢!
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
     
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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