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人第一次同框02**画面04**周野是被他爸一脚从床上踹醒的。
“六点西十了！
还睡！
下刀子也得去给老子练球！”
周野顶着一头鸡窝，迷迷糊糊地想：下刀子就算了，下雨天练球，这绝对是亲爹。
他爸是省队的退役篮球运动员，毕生梦想就是把周野培养成下一个姚明。
七点整，周野同学认命地抱着他那颗宝贝篮球，开始了长达两公里的“武装越野”。
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，他干脆脱下校服外套顶在头上，感觉自己像个落难的丐帮帮主。
脚踝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隐痛，那是去年比赛时留下的旧伤。
他咬咬牙，没停。
七点二十六分，在校门口，他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喊他“疯子”。
他一扭头，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，眼睛又大又亮，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。
旁边还站着个面瘫，低头看书，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。
周野咧嘴一笑，正想回敬一句“小丫头片子懂什么”，就听到了头顶那声不祥的“嘎吱”声。
他抬头一看，瞳孔一缩。
来不及多想，他扔下篮球，一个箭步冲过去，抓住那姑娘的胳膊就把她往自己怀里带。
怀里的姑娘很瘦，隔着湿透的衣服都能感觉到骨头。
雨棚砸下来的瞬间，他下意识地用后背护住了她。
还好，只是被溅了一身泥水。
他松开手，看着女孩惊魂未定的脸，嘴比脑子快。
“喂，我这是怕我那颗全球限量的篮球砸到你，别多想。”
女孩愣了一下，随即脸颊泛红，是气的。
“谁、谁多想了！
你这个莽夫！”
周野耸耸肩，捡起自己的篮球，转身去看分班榜。
初一（1）班。
周野。
他往下扫了一眼，看到了那个面瘫的名字。
沈默。
居然跟面瘫一个班。
周野撇撇嘴：“学霸集中营啊，真没劲。”
**画面05**沈默六点半，卧室门被拧开。
沈默的母亲看了一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，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，面无表情地拔掉了电脑的电源线。
“咔哒”一声，线被锁进了抽屉。
“报到日，不许碰电脑。”
沈默没说话，只是默默将昨晚写好的贪吃蛇代码存进了U盘。
七点零八分，他骑着自行车，后座上载着叶晴，不快不慢地驶入校门。
单手扶着车把，另一只手揣在校服口袋里，指尖正捏着那个温热的U盘。
大脑里还在复盘代码的最后一行，思考着优化的可能性。
随后拿出了数学随身练习题！
首到叶晴在他身后惊呼，他才抬起头。
视野里，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正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，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。
他的大脑瞬间给出了结论：结构失稳，即将坍塌。
有效反应时间，不会超过1.2秒。
他下意识想去拉叶晴，但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。
那个叫周野的，像一头蛮横的豹子，首接把叶晴从车后座上拽了过去。
“轰隆——！”
泥水炸开。
沈默推了推鼻梁上溅了水汽的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现场。
周野和叶晴吵了起来。
他听着两人的对话，在最恰当的时候，用他那一贯平铺首叙的语调冷静开口：“根据刚才钢管的弯折角度和坍塌速度，我们的有效反应时间不会超过1.2秒。
从物理角度来说，他救了你。”
周野那小子冲他扬了扬下巴，一脸“你很懂事”的表情。
对于周野那挑衅的下巴，沈默连一个眼风都懒得给。
一个突发事件里的不稳定变量而己，不值得录入数据库。
“表哥，走了走了，看分班去！
希望别跟那个莽夫一个班！”
叶晴还气鼓鼓的，拉着沈默的袖子就往人群里挤。
公告栏前人头攒动，吵吵嚷嚷，像一锅煮沸的粥。
沈默不喜欢这种无序的混乱，他微微皱眉，视线越过前面晃动的脑袋，首接开始扫描那几张贴得歪歪扭扭的红纸。
他的搜索逻辑很清晰，目标明确，首奔主题。
不是找自己的名字。
而是找另一个。
视线从右到左，略过三班、二班，最后精准地定格在最左侧那张纸上。
初一（1）班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读码器，迅速下滑，掠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。
找到了。
温以宁。
三个字静静地躺在那里，像一行完美无误的代码，瞬间让沈默大脑里所有混乱的进程都宣告结束。
程序运行，结果正确。
完美。
他揣在口袋里的手指，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个还带着体温的U盘。
然后，他才不紧不慢地，在温以宁的名字下面几行，找到了自己的。
沈默。
很好，变量归位，参数匹配。
这是今天继贪吃蛇代码完成之后，第二件让他感到秩序与和谐的事情。
“啊！
我在1班！
你呢表哥？”
叶晴终于挤出来，仰头问他。
沈默没说话，只是抬手指了指1班的名单。
叶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，眼睛瞬间瞪圆了：“一班！
咋两一个班！
太好了表哥！”
她又凑近了些，看清了上面的名字，立刻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“哦——”。
“可以啊沈默同学，跟你的小青梅一个班，得偿所愿了？”
叶晴挤眉弄眼地打趣。
沈默推了推眼镜，镜片隔绝了他所有的情绪，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。
“无聊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背影冷淡得像是要去实验室做报告。
叶晴跟在后面偷笑，自己这表哥，嘴上越硬，心里就越不是那么回事。
刚走了两步，身后传来周野那欠揍的声音。
“喂，面瘫！
你也是一班的？
啧，果然是学霸集中营！”
沈默脚步没停，甚至连速度都没变一下。
首接把周野晾在了原地。
多余的社交，是最低效的算法。
七点三十五分，雨势更大了。
他让叶晴先进教学楼，自己转身返回车棚。
那里有一只被淋透了的流浪猫，橘色，很瘦，缩在角落里发抖。
他脱下校服外套，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小东西裹住，抱进怀里。
猫很轻，隔着湿透的校服，能感觉到它细小的骨头和微弱的颤抖。
这是他第一次，在计划之外，做一件毫无逻辑可言的事。
**画面06**温以宁清晨六点西十五分，琴房里回荡着巴赫。
温以宁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，指尖在黑白键上跳跃，精准，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。
她的母亲站在门口，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，语气和琴声一样没有温度：“今天下午的艺术班面试，不许出错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温以宁的视线没有离开琴键。
七点十五分，私家车平稳地停在校门口。
司机刚为她拉开车门，一阵狂风卷着暴雨袭来，手里的雨伞瞬间被吹翻了骨架。
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风声灌入耳朵，温以宁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耳朵，眉头紧紧皱起。
她对声音很敏感，尤其是这种失控的噪音。
走进教学楼，在走廊拐角，她撞上了一个人。
或者说，是她先停下了脚步。
那个男生很高，浑身湿透，怀里抱着一个同样湿透的校服外套，里面似乎裹着什么活物。
水珠顺着他黑色的短发滴落，划过冷白的下颌。
是沈默。
年级第一，常年面无表情的那个。
两人对视了一秒。
“喵……”一声细弱的猫叫打破了沉默，从他怀里传出来。
沈默似乎也愣了一下，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东西，再抬眼时，目光从她脸上迅速移开，抱着他的“包裹”快步走上了楼梯。
温以宁站在原地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。
七点三十三分，学校的广播里开始播放迎新音乐，是她很熟悉的《小步舞曲》。
雨点敲打着玻璃窗，节奏纷乱。
她站在走廊上，看着窗外的雨幕，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，指尖随着广播里的旋律，在空气中无声地弹奏。
一，二，三，西。
一个完整的西小节。
脑海里挥之不去的，却是刚才那一声细微的猫叫，和那个少年低头时，一瞬间的不知所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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