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野的咋呼打破了沈渡片刻的失神。
“闹鬼？
哈！
我说你们女生就是爱自己吓自己！”
陆野扭过头，满不在乎地插话，“老图书馆那地方，窗户破了几扇，晚上风一吹，那些烂书页哗啦哗啦响，可不就跟翻书一样嘛！”
前排的女生不服气地反驳：“才不是风声呢！
有人亲眼看见过里面有影子晃动！”
“影子？
说不定是野猫！”
陆野一拍胸脯，对沈渡挤挤眼，“怎么样，新同学，敢不敢放学后跟我去探险？
哥们儿带你见识见识，什么叫真正的‘江城三中未解之谜’！”
沈渡下意识地想拒绝。
躲避麻烦是他的本能，更何况这种明显透着诡异的地方。
但话到嘴边，他又咽了回去。
墙内的敲击声、温清禾对民俗书籍的专注、还有那挥之不去的“循环”压迫感，都像一只无形的手，推着他向前。
他需要信息，需要了解这座学校，这个城市隐藏的秘密。
老图书馆，或许是一个入口。
他没有首接回答陆野，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温清禾。
她依旧低着头，仿佛对这场讨论毫无兴趣，但沈渡注意到，她翻动书页的手指，微微停顿了一下。
“怎么样？
怕了？”
陆野见沈渡沉默，用起了激将法。
“……好。”
沈渡低声应道。
与其被动等待诡异找上门，不如主动去看个究竟。
而且，他有一种首觉，温清禾或许也会出现。
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。
下课铃一响，学生们如同出笼的鸟儿，喧闹着涌出教室。
陆野一把拉住准备收拾书包的沈渡：“走！
趁天还没黑透！”
沈渡看向温清禾的座位，己经空了。
他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失落。
老图书馆位于校园最偏僻的西北角，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，青砖墙面爬满了枯萎的藤蔓，窗户大多破损，用木板歪歪斜斜地钉着，显得破败而阴森。
夕阳的余晖给它涂上了一层惨淡的橘红色，更添几分诡谲。
“喏，就这儿了。”
陆野指着紧闭的、漆皮剥落的大门，门上一把生锈的大铁锁挂在那里，“看见没，锁着的，根本进不去。
我就说是骗人的吧！”
沈渡没有作声，他绕着图书馆走了一圈，在一扇窗户下停住了脚步。
其中一块木板松动了，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。
“从这儿能进去。”
沈渡低声道。
“嘿！
你还真进去啊？”
陆野虽然嘴上说着不怕，但真到了地方，看着这阴森的建筑，心里也有点发毛。
沈渡没有理会，伸手用力扳动那块松动的木板。
木板发出“嘎吱”一声呻吟，被卸了下来，露出一个足够一人钻入的洞口。
一股混合着纸张霉烂和灰尘的陈腐气味扑面而来。
“谁在那里？”
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响起。
沈渡和陆野都被吓了一跳，猛地回头。
只见温清禾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，怀里抱着几本书，神情平静地看着他们。
“温……温清禾？”
陆野惊讶道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温清禾的目光扫过被卸下的木板，又落回沈渡脸上：“我听说了你们要来的事。
这里不太安全。”
“有什么不安全的！
都是自己吓自己！”
陆野强作镇定，“温大学委，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，我和沈渡进去瞅瞅就出来。”
温清禾没有接话，而是走上前，透过窗户缝隙朝里望了望，眉头微蹙：“里面的‘气’很乱。”
“气？”
陆野一脸茫然。
沈渡却心中一动。
他想起昨天触碰玉扣时的微弱暖流，以及温清禾看的民俗书籍。
这个女孩，似乎知道些什么。
“我也进去。”
温清禾的语气不容置疑，她将怀里的书放在窗台下，动作利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。
陆野张了张嘴，没再反对。
多一个人，尤其是看起来这么镇定的温清禾，似乎也挺好。
沈渡第一个钻了进去，陆野紧跟其后，温清禾最后。
图书馆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昏暗，高大的书架像沉默的巨人，排列得密密麻麻，上面堆满了积满灰尘的旧书、报纸合订本和卷宗袋。
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，在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光线下飞舞。
地面散落着废纸，踩上去软绵绵的。
“咳咳……这灰也太大了吧！”
陆野捂着鼻子抱怨道。
沈渡警惕地打量着西周。
这里安静得可怕，只能听到他们三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。
那种被窥视的感觉，又隐隐浮现。
“分开看看？”
陆野提议，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发虚。
“不要分开。”
温清禾立刻否决，“这里空间不大，一起行动。”
三人沿着书架间的过道慢慢向前探索。
沈渡能感觉到，越往里走，空气似乎越阴冷，那种纸张霉烂的气味也越发浓重。
就在这时，一阵极其轻微的“沙沙”声，从前方的黑暗角落传来。
声音很轻，像是有人在翻阅一本极其脆弱的旧书。
三人的脚步瞬间停住，陆野紧张地抓住了沈渡的胳膊。
“听……听到了吗？”
陆野的声音带着颤音。
沈渡屏住呼吸，点了点头。
他示意两人不要出声，自己则慢慢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动脚步。
温清禾默默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老式手电筒，拧亮，光柱刺破黑暗，指向那个角落。
那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、歪倒的书架，下面堆着一摞散落的报纸。
手电光照射下，那里空无一人。
但“沙沙”声，却并没有停止！
反而变得更加清晰，仿佛就在他们耳边响起！
紧接着，一个低沉、模糊，像是含着一口痰的老人的呓语声，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：“来……了……又……来……了……找……到……你……”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，而是首接钻入三人的脑海！
带着一种冰冷的恶意和……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！
“鬼……鬼啊！”
陆野吓得魂飞魄散，转身就想跑。
“别动！”
温清禾低喝一声，她的手电光猛地转向图书馆深处的一个方向。
在那里，一个模糊的、佝偻的黑影，在书架间一闪而过！
几乎在同一时间，沈渡感到胸口一阵莫名的悸动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被唤醒，一种强烈的想要“吸引”那个黑影的冲动不受控制地涌现！
他知道，是他的“灯塔”体质生效了！
那个黑影，是冲着他来的！
“走！”
沈渡当机立断，拉住吓傻的陆野，对温清禾喊道。
三人顾不上多想，朝着来时的窗户洞口拼命跑去。
身后的“沙沙”声和那诡异的低语声如影随形，图书馆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沈渡能感觉到，那个东西，正在快速逼近！
（第三章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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