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梦飞，…圆圆…在家吗？”
门外是房东刘姐，声音里带着些许不安。
陈梦飞动作停了下来，他抹了一把脸，然后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，接着走过去拉开门。
门外站着的是房东刘姐，一个50多岁、面相和善的女人，但此刻的刘姐却是满脸愁容。
她探着头往屋里面看了一下，看到屋里的满地狼藉，吓得倒吸了一口气，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。
刘姐拍着胸口，声音发颤：“哎呀，我的老天爷呀！
这……这是造了啥孽呢？”
陈梦飞正要开口解释：“我…我”字刚说出口，刘姐抢过话：“梦飞啊！
你们这是到底惹了什么人呀？
刚才我在楼下，就听到乒里乓啷的，还有惨叫声…刘姐，对不起，是…”柳圆圆想解释，声音却哽咽的说不下去。
陈梦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：“刘姐，一点小误会，己经解决了，打扰到你，真的不好意思。”
“解决了？”
刘姐脸上满是不信，还有恐惧，她压低声音，指着楼下，“刚才我可看见三个男的鼻青脸肿的跑下去，梦飞，刘姐不是不讲情理的人，但你们这…这明显是惹了社会上的人！
今天他们是走了，明天呢？
后天呢？”
刘姐越说越急，甚至带了点哭腔，“我们这是老房子，住的老人孩子多，你说，这要是哪天，那帮人带着家伙再来，砸错门或者伤到邻居，你让我怎么交代？！”
陈梦飞沉默地听着，他知道刘姐说的很在理，他刚才只是气红了眼，仗着那股狠劲儿，确实打跑了混混儿。
但他只是一个租客，而房东首先考虑的是整个楼的安全，还有自己的责任。
“刘姐，这次是我们的不对，给你添了大麻烦，家里的损失还有惊扰到邻居，我们一定赔，一定道歉。”
陈梦飞的声音有点干涩，但是态度十分诚恳。
刘姐看着屋里面明显的打斗痕迹，还有他脸上的伤，叹了口气，语气是软了一些，但态度还是非常坚决。
“不是姐逼你们，咱们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，不能影响邻居安全，你们是好人，平时也准时交租金，但这次的事儿太大了！”
她顿了一下，感觉有点难以开口，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，“这房子，你们还是尽快搬走吧，这个月的房租我也不要了，押金我也全部退给你们。
就算刘姐求你们了，行吗？
我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！”
最后这句话，像一根刺扎进了小两口的心，柳圆圆再也忍不住，捂住脸哭起来，连最后一片遮风挡雨的地方也要失去了吗？
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，陈梦飞挺首的脊梁，在此刻也变得微微佝偻。
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和脸面再坚持下去。
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，“好，刘姐，我们明白了，给你添麻烦了，真的对不起，我们尽快找到地方，找到就搬。”
刘姐看着这对小夫妻，心里也不好受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，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，“哎，你们好自为之吧。”
说完，她就匆匆地转身下楼了，她害怕自己心软。
门再一次被关上。
陈梦飞没有回头去看在哭的妻子，他看着眼前自己用拳头守护下来的家，地上的狼藉就像他们此刻的生活。
打败了几个小混混，他用尽了作为男人的力气，而房东轻飘飘的几句话，就抽走了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在城市立足的最后一点依靠。
此时，窗外开始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，雨滴敲打着玻璃，仿佛在为这个夜晚伴奏。
刘姐刚才离开时那同情的眼神，还有坚决的态度，压垮了这个家最后的体面。
陈梦飞一言不发，继续收拾屋子，他很想问问柳圆圆，为什么会欠高利贷？
几次张嘴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，他想等着柳媛媛自己说。
屋子里面一片死寂，显得特别压抑，比刚才打斗的时候更让人窒息。
柳圆圆终于受不了了，她冲过去，想帮着陈梦飞一起收拾。
陈梦飞挥了一下手，挡住了她的手，动作幅度不是很大，但却带着很明显的抗拒，他没有看她，只是说了一句，“为什么？！！！”
这三个字，冰冷又沉重。
柳圆圆的眼泪流的更凶了，“梦飞，我，，，我对不起你…对不起？”
陈梦飞转过头看着她，“柳圆圆，我们结婚一年多了，我陈梦飞虽然没有啥本事赚大钱，但我自认为从来没有亏待过你？
你为什么要去碰高利贷？
为什么？！！！”
最后一句话，陈梦飞几乎是吼出来的，那种压抑的愤怒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。
柳圆圆浑身一颤，知道瞒不住了，也不敢再瞒了，这段时间她真的累了。
“是……是我不对…我鬼迷心窍听信了李金梅的话，她说……她说那个网络平台能赚快钱，能买好多漂亮的衣服，包包…我…我就想着…你想什么？”
陈梦飞猛地首起身，手指着她，眼睛里带着通红，此时己经不是单纯的愤怒，而是掺杂了巨大的失望。
“你想买漂亮衣服？
买包包？
柳圆圆，我们是什么家庭，你心里没点数吗？！
陈梦飞喉结滚动了一下接着说：“我陈梦飞就是个出力摆摊卖水果的，每天一身疲惫的回家，你却跟别人攀比，搞他妈网络赌博？！”
柳圆圆瞬间脸色惨白如纸，网络赌博西个字在她的脑袋炸开。
她试着用谎言做最后的挣扎，“李金梅说那是理财…不是赌博…放屁！”
陈梦飞怒吼一声，一脚踢开地上的易拉罐，易拉罐撞在墙上发出咣当一声。
柳圆圆吓得缩成了一团。
“柳圆圆，你当我傻吗？
理财会让高利贷上家里面打人拍照？
理到让房东把我们赶走？”
陈梦飞手指着他，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你………你…就为了你那点破虚荣心，就为了在朋友圈晒你那几个破包？
你把这个家都堵进去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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