颠簸的马车里,坐榻上堆着几卷古籍。
牧清寒盘膝而坐,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。
他眉头微蹙,指尖点在书页上的某段文字,仰头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。
“喂老爹,这书里面写的什么…王权无暮,他很强吗?”
牧家家主猛地睁开眼,额角青筋跳了跳。
他轻轻敲了敲儿子的脑袋:“跟为父说话要用‘您’,没大没小的,总‘喂喂喂’地叫,传出去别人还当我牧家没规矩。”
他心里暗自嘀咕,自家这臭小子,见了王权守拙就夸人家“好牛”,转头对亲爹连句尊称都没有,气人。
当他没脾气吗?
牧清寒揉了揉被敲的额头,一脸不解地歪头。
“啊?
可是上次我明明听见你跟爷爷顶嘴,还叫他‘老登’呢,爷爷都没抄着拐杖削你。”
“噗!”
牧家家主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闻言首接喷了出来,呛得连连咳嗽。
“咳咳咳……你这臭小子,净记些没用的!
我那是跟你爷爷开玩笑,情况特殊,再说……再说他老人家疼我,舍不得动手。”
他涨红了脸,急着辩解,却越说越乱。
那你还敲我…牧清寒见他这副模样,眼底闪过一丝无奈。
他合上书本往前凑了凑,语气瞬间变得乖巧。
“好了父亲,别扯远了,快告诉我,这个号称‘史上第一天才’的王权无暮,真的有书里写的这么厉害吗?”
顿了顿,他特意加了句,“博学的父亲大人。”
“嗯,这还差不多,乖儿砸。”
听到“博学的父亲大人”几个字,牧家家主的脸色瞬间阴转晴,清了清嗓子,放下茶杯,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。
他探身看了眼书页上的名字,目光悠远。
“王权无暮啊……这都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。”
“许多细节早己淹没在时光里,为父也不是太清楚。
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。”
“他的天赋确是冠绝古今,放眼整个道盟史,能与之比肩者寥寥无几。”
“王权剑意的创始者,就是他。”
说到这里,他话音一顿,神情添了几分惋惜。
“只可惜天妒英才,他还未成长便惨死于妖族之手,夭折了。”
“当年参加他葬礼的前辈,在遗留的手记里只留下了八个字——王权无暮,当世无敌。”
“当世……无敌……”牧清寒垂眸盯着书页上“王权无暮”西个字,眉头微微蹙起,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。
牧清寒将手中的古籍轻轻放在膝头,清澈的眼眸里满是不解。
他抬头看向牧家家主,语气认真得不像个十岁孩童。
“父亲,我实在不明白。
如果我是王权无暮,拥有那样冠绝古今的天赋,明明有无限的未来在眼前,绝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险境。”
他顿了顿,小拳头不自觉攥紧,声音里带着对未来的憧憬。
“活着才能继续练剑,才能变得更强,才能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——去看那些别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。”
“我会无比渴望活着。”
“拼尽全力也要活下去。”
牧家家主静静地听着,眼神复杂。
他沉默片刻,才缓缓开口:“当时的他,究竟是知晓险境仍选择前往,还是误中圈套,谁也说不清楚。”
“几百年的时光,早己将真相掩埋在尘埃里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俯身轻轻摸了摸牧清寒的头顶,掌心的温度温暖而有力,眼中满是慈爱。
“不过清寒,你说得对。”
“无论何时,无论面对何种选择,都要牢牢记住。”
“活着,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只有活下来,才能有机会追逐梦想,才能有无限的可能,才能走到更高、更远的地方,看到更广阔的天地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带着最真切的期盼。
牧清寒感受着头顶的温度,也读懂了父亲眼中的希冀。
他重重点了头。
“我明白的。”
…………王权家庭院的石桌旁,王权醉径首扑进王权守拙怀里,软乎乎的小手轻轻捏住父亲的鼻子,晃着身子哼唧。
“爸爸,那个叫牧清寒的小哥哥,明明打不过你,为啥还要挑战呀?
根本没有悬念呀。”
王权守拙宠溺地看着女儿,粗糙的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背。
“傻丫头,他挑战为父,从来不是为了赢。”
他抬眼看向一旁的王权霸业,“那孩子心里,装着对剑道一往无前的劲儿,想在和强者的过招里,看清自己的不足,学些真东西。”
“他聪明,更有股不服输的志向,这份心性,难能可贵。”
说到这里,他收敛了笑意,语气郑重。
“醉儿,霸业,你们要记住,牧清寒这样的人,是你们这辈子都难得一遇的挚友人选,值得深交。”
王权霸业闻言,微微颔首,拱手应道。
“父亲如此欣赏他,孩儿记下了。
观其行事,确实是个心思纯粹、目标坚定之人,日后定当好好相处。”
王权醉从父亲怀里探出头,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,嘴角弯成月牙。
“嘻嘻,我觉得他超有意思的!
明明长得冷冷酷酷的,说起‘你爹好牛’的时候,表情又超认真,一点都不装。”
“下次有机会,我要跟他聊聊剑法,再问问他有没有见过外面的妖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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