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1）崩塌医院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，荧光灯管在头顶发出嗡嗡的低鸣，将墙壁照得惨白。
符生奕独自坐在塑料椅上，双手紧紧交握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盯着脚下浅绿色的地砖，思绪却飘回了三小时前——那改变了一切的电话。
“是周雨欣的家属吗？
请马上到市第一医院急诊科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。
此刻，符生奕仍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，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。
抬眼望向急救室门上那盏刺目的红灯，它像一只永不疲倦的眼睛，冷漠地注视着这个夜晚的悲剧。
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符生奕下意识地站起身。
一位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，口罩垂在一侧，脸上写满了疲惫。
“周雨欣的家属？”
医生问道，声音沙哑。
符生奕只能点头，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“情况不乐观。”
医生直截了当，“严重颅脑损伤，我们已经尽力止血，但大脑肿胀得很厉害。
现在只能观察，看能否撑过今晚。”
符生奕感觉双腿发软，缓缓坐回椅子上。
“我能见她吗？”
他终于挤出一句话。
医生犹豫了一下，点点头：“只能待五分钟。
她在ICU。”
重症监护室里的机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，像在为生命倒计时。
符生奕几乎认不出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了——周雨欣的头部缠着厚厚的绷带，脸上插着呼吸管，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证明她还活着。
轻轻握住妻子冰凉的手，曾经为他和孩子做过无数顿饭、洗过无数件衣服的手，此刻却无力地瘫在白色床单上。
符生奕的视线模糊了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五年前的婚礼上，周雨欣穿着洁白的婚纱，笑容比阳光还灿烂。
那时符生奕还在一家IT公司做技术支持，虽然收入不高，但至少朝九晚五，有时间陪伴新婚妻子。
“我们要生三个孩子，”周雨欣曾依偎在他怀里规划未来，“两个男孩一个女孩，等我们老了，家里就热闹了。”
符生奕当时笑她想得太远，却没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。
大儿子出生后不久，符生奕所在的公司裁员，他成了第一批被辞退的人。
起初他还积极找工作，但几次面试失败后，他渐渐失去了信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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