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如墨，天穹镇的大街小巷都陷入了沉寂。
李逍遥手里攥着三文钱，站在自家破旧柴门前，在月光下望着远处石板路的尽头，皱着眉头思考晚饭到底是碗面还是半个馒头。
院子里，母亲还在缝着补丁，一针一线地给他的旧衣服添上一抹温暖。
李逍遥咬咬牙，走过去，一边用肩膀蹭蹭母亲的胳膊，一边打趣道：“娘，明天咱要真是揭不开锅了，不如让我藏进米缸，省点口粮。”
母亲闻言不禁笑起来，摇头道：“逍遥嘴上没个正形，心可比谁都明白。
去，院外的那棵歪脖老槐下看看，有没熟掉的槐花，捡回来咱明早熬个汤。”
李逍遥如蒙大赦，麻利地跑去院外。
槐树下果然落了不少槐花，他一边蹲着捡，一边自言自语：“天穹大陆武者万千，李逍遥靠槐花汤就能冲到武道巅峰，那不得让人笑掉大牙？”
槐花捧满衣襟，却见一团黑影摇曳着从巷口晃来。
李逍遥本就胆子不小，瞇眼看过去，没一会儿，那身影彻底靠近。
只见是个衣衫褴褛的怪老头，胡须蜷曲，墨绿色的斗篷下露出大半截裹着泥巴的腿。
柳三爷。
“咦？
你这小子，夜半三更还在槐树下捡花？
难不成你家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？”
柳三爷声音如同破锣，震得槐花都颤两颤。
李逍遥翻个白眼，心里却奇怪：这柳三爷听说住在镇北破庙，传说说他曾是武域里的一等强者，没人见过他出手，只见过他在集市上抢胡萝卜。
前两天，他还在菜场跟王大胆抢头包子呢。
“槐花汤养人，柳三爷要不要尝一口？
不过你得先付钱。”
李逍遥迎上去，嘿嘿一笑。
柳三爷似乎被逗乐了，干脆蹲下来，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摸出个残破的卷轴，往李逍遥手里一塞：“小子，天上掉馅饼怕砸死你？
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大宝贝，你要不要？”
李逍遥顿时警惕，“三爷，这玩意儿，不会是包子铺的菜单吧？
你拿假书唬我？”
柳三爷瞅瞅他，眨着一双混浊的小眼睛，“这卷里头，藏着武道秘法。
懂得天命的人才能参透。
你是个聪明孩子，心里有光，倒不怕苦。
拿去吧，反正我是看你顺眼，没别的。”
他说完，老神在在地拍拍屁股，一步一踉跄地往街头晃去。
院子的月色清冷，李逍遥愣愣地翻开残卷，只见上头歪歪斜斜写了两行字：“笑傲天穹，逍遥武诀。
以心为引，以笑为宽。”
他捏着卷轴没来由地咧嘴，脑子里无数想法打转：难不成自己真能靠这破卷逆天？
可他低头一看，卷轴下还夹着半截槐花梗。
柳三爷果然怕自己忘本，连补药都送上了。
院门口的月光下，脚步声再度响起。
王大胆胖乎乎的身影晃进来，怀里抱着一包蒸得发亮的包子。
“逍遥哥，我娘多蒸了一屉，俺偷了三个，快来分！”
王大胆的声音像敲锣打鼓一样高亢。
李逍遥眨眨眼，把残卷塞进怀里，冲他做了个鬼脸，“大胆你这胆子，包子都敢偷，哪天门派考核你要表现这么猛，准能拿第一。”
王大胆咧着嘴笑得像个弥勒佛，塞给李逍遥一个包子，又低声道：“你知道吗？
西街那边来了个大人物，听说是武域宗门的长老。
镇上的少年都去凑热闹，说是招收弟子呢。”
李逍遥闻言眼睛一亮，“宗门招收弟子？
难不成这真是咱们逆袭的机会？”
他握紧了包子和残卷，心里像揣了个小火炉，忽明忽暗地跳跃。
院子里，母亲还在缝衣，微微一笑，“逍遥，天道难测，但只要你肯学，总有出路。”
月光映得三人影子斜歪，王大胆边吃边说起镇上那些神乎其神的武者轶事，每说一句都离了谱，李逍遥却听得入神。
这一刻，他觉得生活虽然贫困，却有笑有闹，不拘一格。
突然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巷口传来，几个少年嚷嚷着跑过：“快去祠堂边，柳三爷好像发疯了，拿着菜刀砍槐树！”
王大胆一听，吓得把包子塞嘴里，“砍槐树？
他这是要断了我们槐花汤的粮道啊！”
李逍遥忍不住笑起来，“大胆，柳三爷砍树不是断你的口粮，是怕我把武道秘籍藏进槐树窝里，你以后想偷可偷不到了。”
三人嘻嘻哈哈地笑着，却不自觉地又望向怀里的残卷。
李逍遥低声道：“三爷说‘以心为引’，这不就是让人别丢了本心吗？”
夜越发静谧，残卷的存在与宗门招收的消息在院中激起涟漪。
李逍遥心头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笃定：无论是笑傲江湖，还是柴米油盐，只要能走出这片破院，他就一定要闯出一个新天地。
包子吃完，柳三爷的身影远远地在祠堂门口停住。
他站在槐树下，嘴里喃喃，不知在念着什么。
月光下那扭曲的影子，仿佛在守望着天穹镇新一代少年的未来。
风起了，院门轻响。
李逍遥摩挲着怀里的残卷，和王大胆一道望向夜色深处。
明天的宗门选拔，他己经决定要试一试。
这一晚，三人的笑声在天穹镇微微荡开，撞入了柳三爷的耳里，也化作一缕清风，吹进了李逍遥尚未觉醒的武道人生。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