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困在昨天的人雨下得不大,却缠绵得令人窒息。
城郊的老宅蜷缩在灰蒙蒙的天幕下,像一张被揉皱后又勉强摊开的旧信纸。
墙皮剥落处渗出暗黄的水渍,藤蔓爬过窗棂,将玻璃割裂成不规则的几何块,仿佛时间在这里也碎了,只留下斑驳的残影。
秦王坐在书房里,一坐就是一整天。
书桌上的台灯昏黄,照着他手边一本摊开的英文哲学原著,书页边缘密密麻麻写满了铅笔批注,字迹细密而压抑,如同他此刻的心境。
他正翻译萨特的《存在与虚无》,译到“人是自己选择的总和”这一句时,笔尖顿住,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小团乌云。
他盯着那团墨迹,忽然觉得荒谬——他早已不是“选择”的人,他是被选择钉死的人。
三年前那场溃败,来得并不突然。
它像一场慢性病,在资金链断裂前半年,已有征兆:投资人撤资、核心团队离职、客户集体解约。
但他不信,或者说,他不敢信。
他像一个在悬崖边跳舞的人,还妄图用最后一个旋转挽回掌声。
直到那天清晨,银行账户被冻结的通知送达,他坐在空荡的会议室里,看着窗外天光一寸寸亮起,而自己却沉入最深的暗。
公司倒了,合伙人老周走了。
老周是他大学同窗,也是最后留下的那一个。
他记得老周最后一次找他,站在办公室门口,手里捏着一张借条复印件,声音发颤:“秦哥,我老婆刚查出乳腺癌……这钱,我真等不起。”
他点头,说“快了,再撑一个月”。
可一个月后,等来的不是回款,是老周猝死的消息。
心梗,医生说是长期高压所致。
葬礼那天,他没敢去。
他把自己关在老宅,三天没出门。
第四天,他开始翻译外文资料,仿佛只有将别人的文字搬运成中文,才能暂时忘记自己曾亲手搬空了别人的人生。
此刻,雨声淅沥,他忽然起身,从书柜底层拖出一个铁盒。
盒盖锈涩,打开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里面是几本相册、几枚公司徽章,还有一张泛黄的合影:七个人站在公司初创时的办公室门口,阳光灿烂,人人脸上都写着“未来可期”。
他指尖抚过老周的脸,那笑容如此真切,几乎要从照片里走出来质问他:“如果当初不投那个项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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