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村庄如同一幅刚晕染开的水墨画，雾气缭绕在屋舍之间，鸡鸣狗叫还未停歇。
林笑天躺在自家的土炕上，左手抓着破旧的枕头，右脚还不知觉地踹掉了半截被子。
外头的风掠过窗纸，带进几缕泥土和草叶的味道。
“笑天，起来啦！
今天天命老人要来村里点名了！”
母亲在院子里呼喊，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担忧。
林笑天一骨碌坐起来，脑门磕在床头柜上，疼得他咧嘴一笑：“妈，天命老人点名，跟我有什么关系？
我又不是村里最能闹腾的。”
母亲叹了口气，没再说什么。
林笑天一边揉着脑袋，一边穿好衣服，蹬着破布鞋出了门。
院子里鸡鹅乱跑，父亲正忙着往牛棚里添草料。
家里不富裕，但日子也算太平。
村里人都知道，每年一度的“天命点名”，是最神秘、最让人忐忑的时刻。
天命老人据说能看透每个人的命数，点谁谁倒霉，点谁谁好运。
林笑天从懂事起就听过各种传奇：有孩子被天命老人点了名，家里连着三年丰收；也有倒霉蛋被点，摔断了腿还丢了牛。
村里人既敬畏又恐惧。
村口的大槐树下，天命老人己经落座。
他身穿灰色长袍，白须垂到胸前，手里拿着一只老旧的竹简。
村民们三三两两聚拢过来，低声议论。
林笑天靠在人群后头，心里暗暗祈祷：“老天爷，千万别选我，选我就是天命开玩笑。”
天命老人清清嗓子，声音虽然苍老，却有种莫名的威势：“今日点名，关乎村中气数。
天命所至，谁也不能躲。”
他缓缓翻开竹简，眼神如同刀子一般扫过众人。
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连小孩都不敢哭闹。
就在这时，天命老人用竹简轻点地面，声音落下：“林笑天。”
林笑天愣在原地，仿佛头顶的乌云突然塌下来。
西周的人纷纷后退，像是怕沾上什么晦气。
他父母脸色骤变，三叔甚至低声嘀咕：“这小子平时嘴皮子利索，今天怕要吃苦头了。”
林笑天硬着头皮走到槐树下，心里乱成一锅粥。
天命老人眯着眼，打量着他：“林笑天，天命不顺，命犯倒霉。
今日起，百事不顺，十事九难。”
众人听得心惊胆战，有人悄悄捂住自己孩子的耳朵，生怕倒霉气沾染。
林笑天却突然咧嘴一笑，开口道：“老人家，您说我百事不顺，可我这张嘴顺得很——您点了我名，村里人以后都得听我讲段子解闷儿了，可得小心别笑掉牙。”
天命老人愣了一下，眼里闪过一抹讶异。
“少年，你这嘴皮子可比你命硬。”
林笑天继续道：“老人家，命里有时终须有，命里无时莫强求。
就算倒霉，我也不怕。
反正天命钉子户就是我了，钉在这儿，谁也撬不走！”
天命老人笑了笑，摇头道：“你既敢笑对天命，倒也稀奇。
你的劫数今日便到，且看你如何应劫。”
话音刚落，林笑天忽觉脚下一滑，整个人跌倒在地。
村民们惊呼一声，有人甚至想上前扶他。
可林笑天翻身爬起，拍了拍屁股：“这劫来的也忒快了点，刚被点名就摔了个大马趴。
看来我这天命钉子户，真不是吹的。”
众人忍不住笑出声，气氛也缓和了不少。
林笑天趁机捡起一块石头，举着道：“各位，今天是我被点名倒霉第一天，我决定不再往前走了，怕一不留神摔进沟里。
以后谁要是心情不好，就来找我听段子。
我这人，倒霉归倒霉，嘴还是利索的。”
村民们面面相觑，忽然有人开口：“笑天，你讲个段子呗，看看能不能把这倒霉气给乐没了。”
林笑天拍拍胸口：“那我可要收段子费了，今儿个我摔了一跤，大家一人一颗糖，管保你们笑掉牙。”
他清了清嗓子，开始讲起段子：“有一天，我家那头牛和村里的狗打架，结果牛输了，狗赢了。
大家知道为什么吗？
因为牛不愿意咬，狗不愿意认输。
最后牛说，‘我不牛了，今天我狗气十足！
’”众人哄堂大笑，连天命老人也嘴角上扬。
林笑天趁着气氛正好，又补上一句：“我这天命钉子户，不怕倒霉，只怕没人听我段子。
今天摔一跤，明天乐一乐。
你们说，这天命算不算给我开了个大玩笑？”
天命老人收起竹简，悠悠说道：“林笑天，你能笑对天命，或许能改命。
记住今日一劫，往后每逢倒霉事，若还能一笑置之，天命也奈何不得你。”
林笑天挠了挠头：“老人家，我这人就是嘴皮子快，命运再难，也就当个段子讲了。
钉子户就钉子户吧，我还真想看看，天命能不能把我这颗钉子拔出来。”
天命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，挥手示意大家散去。
村民们带着笑意离开，林笑天却成了村里的风头人物。
有人说他命苦，有人说他命硬，但更多的人记住了他的段子和那一摔。
从此，林笑天成了村里出了名的“天命钉子户”：倒霉是倒霉，他却能用一张嘴，把劫难化为欢笑，把苦日子讲成段子。
天命老人走后，村里流传一句话——“林笑天在，天命不怕！”
这一年，林笑天十三岁，人生第一次大劫，摔了一跤，却笑出了声。
他不知道日后还有多少劫难等着他，但他知道，只要嘴皮子还利索，就能把天命变成段子，把人生过成欢乐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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